贫困夫妻
这是一列新的开往北京的空调特快列车，普通车厢里挤满了不同口音的乘客。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对穿着便衣甚至破旧的中年男女。女人吃馒头，男人吃瓜子。女人吃完一个馒头，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男人静静地看着她，一个个吃着瓜子，好像心事重重。
火车在黑夜中疾驰，昏昏欲睡的乘客再也支撑不住睡意，一个个闭上了眼睛。
“我的上帝来到我的仙女身边，我的灵魂来到我的世界……”突然，女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大声唱歌一边跳舞。
男人急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按到座位上，轻轻劝她:“别闹，会影响人家休息的。”
“把你的手拿开，别碰你!”女人怒目圆睁，一把推开男人。
“听我说，快坐下。”男人还是低声劝她。
“你再拦我，我就跳!”女人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泪，说着，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争吵惊动了空姐，空姐跑过来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解释:“没事，没事，她又犯老毛病了。”
女人听了，恼羞成怒:“你有错!我要跳，我要跳!”
这时，有乘客悄悄对乘务员说:“我觉得他们上车就不对了。男的有北方口音，女的说南方方言。是不是人贩子拐了这个女的?”
于是，警察赶紧过来，男子出示身份证，解释道:“我是河北邢台人，在一家工厂当工人。十八年前，有人介绍她和她结婚。这次，她陪她去四川探亲。为了省钱，她过去常常一个人骑车回去。后来她歇斯底里了，说被大仙附身了一天。为了见她，她的财物几乎花光了。这一次，她不得不回娘家。我怕她在跟着之前生病迷路。”
警察走后，女子也慢慢安静下来，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男人苦恼地看着她，对身边的人说:“她没病的时候很能干，家里的田都靠她来耕种收割。”
夜深了。男人让女人在座位上睡觉，在座位下找两张报纸，用一大瓶矿泉水当枕头，就这样躺下，很快就打起了均匀的呼噜。
空调有寒意，适合白天的温度，半夜冷。那个女人从寒冷中醒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单薄衣服的男人，她站在座位上，吃力的从行李架上拿起一个编织袋，东翻西找了一会儿，拿出两件布外套轻轻的盖在男人身上，小心翼翼的掖好。
天亮了，乘务员开始推餐车卖早餐。男人问女人:“你饿吗?”女人点点头。
男的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来买一本，女的制止了，不高兴地说:“别买了，这么贵，家里怎么有钱?”
男人说:“饿了，想吃就别怕花钱。”
女人坚定地挥挥手:“那我就不饿了。”
“面条!碗面!三块钱一碗，五块钱两碗。”卖方便面的小贩经过时，男的执意要买一碗，用开水精心冲泡，放在女的面前。女人也不客气，吃起来很甜。男人继续看她吃瓜子。
女人边抽面边问男人:“你饿吗?”
那人坚定地摇摇头。
女人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把碗推到男人面前，让他扔掉。那个人看了看碗，一口气喝下了剩下的汤。
火车驶进一个大车站，停了下来。
女的说车厢里空气闷，想出去走走。男人问:“就站在门口，别走远，记得回来。”
女人点点头。几分钟后，那个女人真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和一瓶啤酒。她轻轻地把东西放在男人面前，轻声说:“快吃吧，辛苦了一天一夜，我知道你饿了。”
纸袋里有一股诱人的香味，男子用颤抖的手打开。里面是一只金烤鸡和两只红烧猪脚。男人赶紧把手包在火上，对女人说:“这种贵的东西是浪费钱。很快就会还回来。”
火车已经开了，女人指着窗外退去的销售车，淡淡的说:“要我跳吗?”
男人微笑不再言语，只是眼睛慢慢变红。
我明白了，他默默地把手放在桌子下面，静静地握住一个女人满是污垢的粗糙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