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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哀歌

2021-01-15 10:16:41
佚名

不出来,吞不下去,卡在嗓子里难受。
 
蔡师傅来村里的第二天就下雨了,五月份天气,有了霉味儿。雨哗哗地下了一整天,磨坊在村西,水渠里上涨的水把去磨坊的路给淹了,磨坊像是一艘飘在水上的船,摇摇摆摆的。蔡师傅就住在惜月家,等着雨停再去锻磨。
 
蔡师傅看着惜月说,我那个儿子也和你这个女儿一般大,你女儿几岁了?惜月娘就说八岁了。蔡师傅就说那是一年生的,我那儿子比你闺女大几个月。惜月爹就说,瞅瞅人家都是男的,带把儿的,你看你生的,丫头片子还只生了一个,你说我这样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没有个后咋行?我死了事小,没有个后,我咋个进祖坟地?
 
蔡师傅说,丫头比小子好,我就喜欢丫头,咱们换。
 
惜月爹说,可别说笑话了,要真换了,你肯定不答应,男孩子你哪儿舍得。惜月娘就说,说混账话,谁家孩子舍得换,蔡师傅和你说着玩儿的,你还能当真。
 
蔡师傅红着脸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惜月爹拉着个脸不说话了,惜月娘看蔡师傅搓着一双手,左右为情的样子。惜月娘知道蔡师傅是在为自己开脱,哪个不喜欢儿子,这儿子也不是你想生就能生出来的啊,自个儿也想,可是惜月都八岁了,肚子平平的,没有怀孕的迹象,就老赵那身体,摇晃几下就能散了架,怎么能怀上?旁人不知,你老赵自己还不知道这么个事,还好意思说想要儿子?这儿子也得要有种子种下地才能出。
 
老赵那病,惜月娘哪儿说得出口呢?
 
 
亮子和蔡师傅就住在垛儿村的大队部里,大队部是一溜三间土坯墙的茅草房子,外带一个大院墙,墙头长满了黄蒿草,北风呼呼一刮,墙头的草就摇摇晃晃的东西摇摆着,晚上看上去像个鬼影子,一个人住挺害怕的,以前蔡师傅每次来就一个人住大队部里,垛儿村都说蔡师傅胆子大,说大队部里面有鬼气,阴气重得很,晚上能听到很大的动静。满爷那么健壮的人被吓得尿了裤子,村里人就更不敢去了。磨坊和大隊部离得很近,蔡师傅锻磨方便不说,一个外乡人能有个窝窝就不错了,对于生活上也就不讲究了。
 
满爷说大队部有鬼,他就撞见了。事情是这样的,满爷一开始不说,怕村子里的人笑话他,一个威武健壮的满爷能被吓得尿了裤子那就说明村子里没有谁敢去大队部了。因此,在那次满爷提着裤子狼狈不堪的出了大队部时,村子里的人就把大队部列为村里人比胆大的地方,大家嘴里都说怕个鸟,兴许满爷看见的是黄狼子精。大队部里野草丛生,有黄狼子也不奇怪,那玩意儿鬼精的,通人性,村里的高老头就在一个月夜通明的晚上看见过黄狼子拜月。
 
高老头是垛儿村里辈分比较高的人,本名叫德旺,个子长得高大,辈分又长,村里人就统称他“高老头”。其实高老头年纪并不大,也就四十多岁,高老头说黄狼子当时拜月的情景很让人害怕,似乎就要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的大事情了。也不知哪来的黄狼子,那么多,黑压压的挤满了大队部的院子,排着顺序,比村子里人出工的时候都整齐,那阵势叫一个肃穆庄严。
 
那天晚上,高老头是去地里看花生的,秋天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东边的天上,高老头看着月亮,心里就很舒坦,队里看庄稼的还有福生,福生胆子小,天黑了以后一个人是绝不出来的。高老头喊福生的时候,福生娘说福生拉肚子,大概喝凉水喝的,福生娘就说叫福生爹替儿子一晚上。高老头就说孩子拉肚子就算了,我一人去。说着就朝村子外边走去。月光明朗,风清月明,庄稼地可以看得很远,秋天的蛐蛐在高粱地里浅吟低唱,风拂动着玉米的叶子“沙沙”作响,田野朦朦胧胧的,高老头咳嗽了几声,四周有了回音。高老头绕着花生地转了四圈,把提着的马灯从左手换到右手,马灯在月光下有些昏暗,橘红色的灯光立即就引来了飞虫的围攻。飞蛾在玻璃罩子外边扑腾着,有的一会儿就被烤死了。高老头心里觉得飞蛾挺可怜的,就叹息着把虫子的尸体从马灯上抖落下来,用脚踩了个浅坑,把虫子埋葬了,高老头心善。
 
看了一会儿,高老头就准备回家了,秋天的晚上露水重寒气大,再加上福生不在,高老头就想回家睡。高老头把庵棚里的被褥支起来,往里面塞了一个枕头,猛一看像是有人睡觉的样子,高老头做完这些才把马灯熄了,往村子里走。就在路过大队部的时候,高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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