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到竟然没有一场恋爱
,精巧的芳唇和一双空灵的眼睛,古典的美,气质的优雅,一下子把他震了。
然后是他们疯狂地恋爱。
他总是说我应该早一天就爱上你的,高中时就该,她就笑,开始有了朝气,脸上有了红润。她喜欢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你有这么大一个花店呀,可以赚很多钱吧。她不太喜欢这些话,却也没有反感,因为这是她的他说的,他说什么都应该的。
周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他一直在上海,这一段时间,为了拓展公司在上海那边的业务,他很忙,人更加消瘦。周出现在他们身边时,他整个人显得很委琐,有一种做了不敢见人的什么事的委琐,她很生气。拿开周抓住他衣领的手,对他说,有什么呀,我又没结婚,我们是自由的,他没有什么可以在你面前骄傲的,我们自己动手养自己,理直气壮。她不再看周,径直拉着他走出去。
她再也没去过花店,她说是周的还给周,昙来劝过她,没有用。昙说周情绪很不好,整天烂醉如泥,烟也抽得厉害,你还是去看看周吧,周真的很爱你的。她冷笑着,说昙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周不是爱我,只是接受不了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竟然先离开他,在周的逻辑中即使分开也该是周抛弃我才对。
昙给了她一个很嘲讽的眼神,似乎是她过于自以为是了,然后走掉再也没有来过。
她又开始在迪厅跳舞,在闪烁的灯光里,她有时候会想起周,情不自禁地掉眼泪,周给她炒菜,给她脱掉鞋子,从花店抱到车上,从车上抱到家里,轻轻放在沙发上,细细地吻她的眼睛。她吹口哨,周也吹,有时候周忙,就没理她,她就说“小鸟在求偶啦!”周就一把抱起她的腰旋转起来,然后房间溢满她和周的笑。
她以为她是爱他的,爱了六年了。可是她发现他们并没有多少共同的语言。
她以为她是不爱周的,周只是她的一根稻草,可是她越来越想周。
在震耳的音乐声里,在暧昧的灯光中,她摇动身体上每一个细胞,想什么都不想,可还是泪流满面。
他对她也开始冷淡,终于有一天,她看到他和一个时尚女孩走在一起,很亲密地走在一起。她有点发愣,却并不心痛。他说那是他们教授的女儿,那个女孩儿喜欢他。她就笑了,说好吧,那么分手吧。我也不用辛苦地为我们赚取生活费了。他还在解释说他还是爱她的,只是生命和生活都太沉重了,是他们承受不了的。她已经走得很远了。
她和他的小屋是不能在呆下去了。她在深圳的街头逛着,最后在最初来深圳的那所昙曾经居住的住宅楼前的草坪上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有点大彻大悟。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候,这一段在深圳的日子如一个梦,做完了就没有了。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回家,明天早上就走。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是昙。昙说你在哪儿,你和他分手了吗,有地方住吗?
她笑了,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她说我要走了,回家,深圳总归是一个飘着的地方。过了就没了。昙你代我向周辞行,我对不起周。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昙幽幽地说,我正要告诉你呢,你和周的房子周转到你的名下了,花店也是你的,周说看出你是真的爱上那个人了,周爱你所以要你幸福,不敢再打扰你。而留在这里也是伤心,一个星期前他去了澳洲了,是移民。……有空,你还是去看看花店吧。
周去了澳洲??
她忽然觉得天塌了下来。四周一切都在旋转。
到花店的时候,已是深夜了,花工正要锁门,支走花工,她轻轻地走进去,一个人呆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泄而出。她发现她爱的是周,周是她生活的重心,她不能没有周。
第二天早晨,人们在花店发现了她,一具美丽女尸,在一屋盛放的鲜花中,睡得安详而平静。
她是用电脑的显示器砸烂花店的玻璃,然后划伤手腕的。鲜血流了一地,玫瑰样的鲜艳。
周赶回来的时候,尸体己经停了很久,只是气温不高所以没有太大的变形。
据花店的花工说,当周晕倒在她身上时,分明有两行清泪从她的面颊滑过。